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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

发布日期:2017-06-29   浏览次数:

足迹

文/李顺山南昌矿山机械有限公司

 

昨天,我收到胡会长的大作《砂石说》,在被会长那饱含砂石情怀而备受感动的同时,也领会到会长对我的希望-我能否也写篇征文?我很少写东西,一来瞎忙,一来文思匮乏,现在躲不过了,只好渐渐把心静下来,收罗那流过的岁月。许多思念和牵挂总是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山,那水,那一张张笑,愈是鲜活。

(一) 河蟹

从小生长在长江边,但真正发现江边的乐趣是我十二岁那年,当时父亲给村砖瓦厂种菜,砖瓦厂和菜地位于长江靠近岸边一个很长的沙洲上,如果不是特大洪水,沙洲淹不了。学校离家较远,于是我常常去父亲那里吃中饭,有时到得早些,父亲也正忙着,还来不及做饭,我便独自一人到水边去玩。江滩平坦宽阔,铺着细沙,赤脚走在上面,那种舒服的感觉对于像我这样常年光脚的农村孩子真是极其舒服。最令我着迷的是在沙滩上写字,你不愁纸张不够,也不愁字写得太大,我最喜欢写的字是“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中国万岁!“,因为字体方正,显得特别精神挺拔。江水是清凉的,轮船过去,激起的浪花将我写得字擦干净,我就一遍一遍的写,乐此不疲。

沙滩的另一大乐趣就是可以捉到河蟹。在每小段沙土坎上,你总能发现一些小洞洞,因是沙土,顺着洞洞挖,总能捉到一只螃蟹。没有了洞的掩蔽,在光溜溜的沙滩上,河蟹总是急匆匆,慌慌张张地往水边跑,即使你设障挡着去路,他也会绕过去。

听说螃蟹好吃,一次,我捉了一只活蹦乱跳的蟹,洗干净,叫父亲把他油炸了,那只蟹在油锅中瞬间定格让我惊悚,至今都挥之不去,我对自己亲手杀死的生命感到自责,从此以后我对吃蟹不再感兴趣。可能也是老天的安排吧,我这一辈子所从事的工作都离不开沙(砂),那只蟹也一直在我记忆中不曾有淡忘。

(二) 清江人家

一九八七年,中国当时最大的水电站-清江隔河岩电站上马,我所在的设计室负责整个工程所需砂石料和混凝土规划设计。初夏的一天,我跟一批老工程师去勘探料源, 电站选址在离我们驻地约五公里的隔河岩,而这次勘探全程都只能徒步,说是早上六点出发,晚上六点才得回,于是我们一行起了个大早,带足午饭,浩浩荡荡出发了。地勘的高志德工程师是领队,他驻扎在这里有十多年了,什么路都熟,我们翻山过坎,走走停停,中午时分,都又饿又累了,正好前面有一家人,于是决定到这家去吃午饭。

这是一栋草屋,很矮,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娘坐在屋前的矮凳上,两个小孩在树下一个简易的桌子上做作业。大娘见我们一群人过来,朝屋里喊了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们赶紧走上前,告诉她,我们想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们带了些包子,看能否让热一热。中年妇女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她把我们的包子接过去,我们几位女同事赶紧跟她进屋,看能做些什么。其余的人在屋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不一会,孩子的爷爷扛着锄头回来了,见满院子的人,就笑着打招呼。得知我们是来建电站的,老人特高兴,一个劲说“好,好,好”。交谈中,我们得知,为了建电站,这一带有十年不让建新房了,大家都盼着电站早点开工。老人还非得要带我们去看料场,说有近路。

包子蒸好了,热气腾腾,我们把包子给小孩每人一个,给两位老人和女主人时,他们怎么也不肯要,由于包子总共带的也不多,我们也没有太坚持。离别的时候,我们又留下两个盐鸭蛋给小孩,老人将我们送出老远,一再嘱咐我们怎么走近路,叫我们再来。

走着走着,不知谁说了一声:“哎,要是多带点包子就好了”。霎时,大家“是呀,是呀”一片应答。大家都觉得对不起这家人,对不起他们的淳朴、善良、真诚和热情,对不起他们做出的牺牲,如果能够多留下些包子表达心意也好呀。这以后,我们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踏勘,如果中午要到当地村民家借火,总要多带一份留给人家,以免留下遗憾。

几十年过去了,老人的笑脸,孩子吃包子时的神情,我未曾遗忘,去年到电站又去了一趟,这里已是游人如织的清江画廊,我期盼那家人一切安好。

(三) 我与墨西哥人打赌

也许你很好奇,我是怎么会与墨西哥人打上赌的!

因为三峡工程建设需要,我于一九九三年十一月派往美国做一个项目。第二年三月,项目做完后,美方安排我们到墨西哥惠特斯水电站考察学习,当时电站刚开工不久,砂石加工厂,混凝土搅拌站正在安装过程中。白天,我们整天呆在工地学习,夜晚,我们与美方的人员一起去酒吧喝啤酒。在这里,我才发现,这个大坝是世界银行贷款,工程承包方来自几个国家,有意大利的,玻利维亚的,巴西的,美国的,西班牙的,法国的,当然,还有东道主墨西哥的。

酒吧里,男人们总离不开的话题就是女人和性。各个国家男人在一起,常常比谁的性能力强,比从各自国家带来性药的功效威力。我当时自然是羞于谈论这些的,不过,看着这些高大魁梧汉子们,白天工作辛苦而专注,晚上放松放松却也是能够理解。

吃早餐的时候,我碰巧与昨晚酒吧里认识的墨西哥人坐一桌,他能讲一点点英语。食物是煎面皮,土豆,面包,豆酱,还有一盘剁碎的生青椒。看着墨西哥人将青椒摊在面皮上,撒上盐,一卷,有滋有味吃开来,我也学他,准备这样开吃。见状,他连忙说:“No,No,小心点,非常辣”。想想我这个湖南人,中国最不怕辣的人,墨西哥的辣椒还能把我奈何?我一边说没问题,一边大口开吃,当我咀嚼几口后,才体会到这辣椒真是要命的辣。我感到脸抽抽了几下,墨西哥人关切地问“怎么样?”,真是鸭子死了嘴硬,我故做轻松回答:“ 没问题!“看他不信的摇摇头,我说,要么我们打赌,我可以吃完这一盘辣椒。他吃惊地瞪大眼睛说,”真的“!随后,又接着说,我还是认输吧。我甚是得意。直到多年后,我从《读者》里读到一篇文章,说中国的辣椒是从墨西哥传入的,我才恍然大悟,这位墨西哥人是怕我吃坏了,才主动认输的。我不禁对墨西哥这个国家生出无限的好感。

(四) 凯乐塔裸浴

二零一二年,我到非洲几内亚考察中国电建集团第三工程局承建的凯乐塔电站的前期准备工作,看看建坝用的石料料源,石料加工厂布置场地。

几内亚非常穷,只能用现金交易,稍微贵点的东西,就得用蛇皮袋装着现金去付买。从首都科纳里克到电站凯乐塔工地有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前期人员都住在工地附近的村庄。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村庄,所有的房子就是一个倒锥形屋顶的土围子,也不大,就十来个平米。

这里常年四十多度,孩子们几乎都光着,站在门口不时看一眼我们这些中国人。第一天到工地,刘总招待我们吃鳄鱼肉,从村民那儿买的,四川做法,第一次吃感觉味道很特别,肉特别的嫩,也有吃猪肉脆骨的劲儿。

来到电站坝址,河两岸灌木丛生,由于正值旱季,河水很清,没有多少水流。砂石料场是最坚硬的玄武岩,二百七十兆帕。我们反复比选好砂石加工厂和混凝土搅拌站布置场地后,已是又热又累,于是往回赶。虽说营地离工地也就六公里不到,但开车也得半个小时。经过一个小溪的时候,同车的王工突然喊道“快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一群妇女和小孩在一起洗裸体浴。小溪的水其实不干净,受到腐败植物的污染,有些发黑,在这里洗浴,我们着实替她们的健康担心。

回到驻地,我们也关心自己的用水问题,一了解,我们用的是地下水,打的井。刘总是个心细的人,吃晚饭的时候,他对国内来的赵总说,希望他回去多发几套水井装备来,给这里的村民打几口井。

二零一五年,电站建成发电,这是几内亚最大的电站,几内亚全国人民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总统孔戴亲自出席。为了纪念中国人民的友谊,几内亚特地发行新版货币,将凯乐塔电站印在背面。

几内亚,我不会忘记。

(​五) 茶道

黄总做地产开发,也做砂石业务,规模都不算大,但我发现,这两件事,其他人总是想做大做强,可他好像不是。

黄总喝茶已得道,每次去拜访,总免不了要一边醉享,一边赞美,这不,他干脆连茶和茶具送我一套,我也乐于笑纳,千里之外,哼哧哼哧給弄回公司,放在办公室。

现在好了,要喝茶,我可随时煮水来泡,方便得很,特别是累了的时候,吮满一口,仰靠沙发,久久回味,如吸烟吐纳,意境如云雾。

常听人讲茶道,我听不明白,觉得凡是成“道”的,一定高深,我本农人,小时只有白开水喝,在酷热的农忙时节,偶尔能喝上花红茶,那茶叶好大,足有两寸见方,一次总要喝上几大碗。其实,在我的记忆中,真正给我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不是喝茶,而是喝凉白水,喝湖水,喝长满绿盖盖荷叶的湖水,可用双手捧着喝,也可用荷叶做成漏斗喝,这晶莹剔透的水,是那么解渴凉心。喝饱后,仰卧草埂上,荷叶盖头,美美地睡去,是多么的享受!

话说回来,茶也罢,凉水也罢,一切意境都源于那个人,想想自己,凉水是不敢喝的了,喝茶吧,看看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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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砂石协会

2017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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